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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益記
歷程

從老宅變古蹟

2022 年 12 月 15 日
周友達

為了記錄修復過程中決定性的時刻和發現,2012年1月開設了臉書粉絲專頁「周益記」。第一個訪客留言問道:「你們覺得需要提報古蹟嗎?」真是個好問題。

父親曾經拿出民國89年1月的剪報對我提起,當時蔡仁堅市長在沒有任何事先溝通的狀態下,登報發起新竹市民一人500元「認養」周益記。事雖沒有成,但對身為屋主的我們卻留下了難以釋懷的「疙瘩」。

3月,設計師召集工班初勘時,他極力勸說我自力修復老屋一定會比由公家機關出錢來得「物美價廉」。尤其是古蹟身分需要政府同意核定,處處受制於法規,甚至沒有辦法因事制宜好好修復,所以一定要自己決定,自己找適當的材料和工法。我因此大量閱讀相關書籍,得知台北保安宮的自力修復很成功,值得參考效仿,但說實話我當時仍沒有把握可以做好。一樣是3月,我在周益記拜地基主時,見到北門街上有怪手在拆房子,那畫面帶給我無比的震撼,我心想:現在周益記是留下了,但未來呢?是不是遲早會面臨一樣的下場?我一定得做點什麼來保護它。

北門街上連拆十幾連棟街屋的景象。

6月某天,時值炎熱梅雨季節,我和母親娘家錦記茶行的守源舅舅約好,訪問了他在延平北路的工作室,才知道他曾參與陳天來故居的研究調查,修復了自家在延平北路的歷史建築,此次見面是專程來教我這個素人後輩,明白後甚是感動!

舅舅從建築師、從陳天來故居持分者的角度,主張支持周益記登錄市定古蹟或歷史建築,配合政府的進度按部就班修復。他的理由是,取得資格才會坐實古蹟的身份,容積率移轉和稅金減免等等都是有助於修復周益記的權利,不要放棄。雖然過程中文化局會審查,連增加一扇紗窗都會管,但同時也會提供補助和監督機制,是很大的實質幫助。

我逛了他修復的清水百貨,仔細拍攝照片記錄,也拿了兩大本剪報資料。舅舅還帶我到波麗路西餐廳吃飯,那是父親念小學時第一次吃西餐(咖哩飯)的地方,也是當年最拉風時髦的餐廳。飽餐一頓後,我站在民生西路看著對面正要開始修復的新芳春茶行,想著,修房子真不容易。

波麗露餐廳對面新芳春茶行修復中外觀。

另外,我也諮詢了林志成建築師和章德老師。由於兩位都有和公部門的合作經驗,能闡釋許多我好奇的細節如研究調查、維修設計的時程與費用,以及補助、維修和使用上的自由度,兩位不約而同都對此給予相當正面的評價。

新竹市文化局文資科現勘周益記。

諸多考量之後,2013年3月把宅中文物盡數移出,在章德老師的協助下開始了申請登錄古蹟的程序。公部門很快地就來實地勘察,也協助處理資料,並安排於6月28日召開審查會。

在北門街上準備築起24層超高大樓的同時,周益記卻要申請登錄古蹟。雖然是時間上的巧合,但放在一起看就顯得特別有趣——一條老街,兩種選擇。有人問我周益記應該是歷史建築還是市定古蹟,我的想法是:周益記主人周敏益的妻子是台北大稻埕富商陳天來的掌上明珠,而陳天來故居在2006年登錄成市定古蹟,有著同時代的人物故事與建築趣味的周益記,自然應該對等登錄市定古蹟。

6月底的審查會順利通過。就這樣,9月13日古蹟登錄公告;17日登上報紙新竹地方版;23日到新竹市政府領時任市長許明財頒發的感謝狀;10月3日到IC之音電台接受潘國正大哥及洪惠冠主任的節目訪談。

至此,總算為周益記領了一張市定古蹟的身分證。路線就此決定,戰役才剛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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